> 散文随笔 > 中元琐忆(散文)

中元琐忆(散文)

中元琐忆(散文)

文/清澄涟漪

中元节又到了。

怀念先人之余,我思想深处又一次无比感佩祖先的伟大,在远古时代没有数理、生化、航天等科技支撑的条件下,节气时令、农事耕织、喜祭礼仪等方方面面,都为子孙们规划的妥妥贴贴,一想起这些,生在华夏,长在中国,一种幸福感和自豪感便油然而生。

中元节是上坟的大节气。

说起上坟,这是国内外祭典先人的通行做法,只是形式不同罢了,西方人主要是送花和祈祷,国人要丰富和隆重得多,供品、鞭炮、纸钱和鲜花绢花都有。

于我而言,祭祖不是迷信。而一些纯粹无神论者和所谓现代人,错把祭祖说成迷信。我以为,祭祖亦或上坟,是铭记苦难、重温历史、祭典祖先、维系血脉、弘扬传统、激励奋斗的好时机、好传统。

我从记事起就上坟。和父亲、叔伯、姑姑们给自家祖宗上坟,随母亲去姥姥家上坟,随奶奶回舅爷家上坟……直到现在,每次探亲或出差,除重点看望健在的,我也不忘给祖先和离世的长辈上坟,哪怕时间紧来不及,就是到坟地转一转,也有一种莫名的释然或空灵感。我常想,之所以知恩知足,除教化和心态以外,大概也有祖宗保佑的成份吧。

小时候对上坟没有那么高级的认知,都是懵懂状态的,主要是图玩图快活。后来才明白,亲在家在,亲不在了,兄弟姊妹们每年至少还能借上坟聚上几次。那时候生活拮据,平时吃玉米面、地瓜(面)等粗粮,肉、蛋和菜很稀罕的。每到清明、祭日、中元和寒食等时节,几个姑姑便回娘家了,表姐表妹、表哥表弟也跟着来了,姑姑们带着点心、水果等好吃的,既是礼品也是供品。大人们忙着拉家常,张落饭菜,这时候不应该也顾不上管小孩子了,我们也借机钻空子,吃着糖果索性疯玩疯闹一整天,玩性和野性在这一天彻底的解放,用无拘无束、天真烂漫来形容,再恰当不过了。

逝去的亲人中间,我最怀念的是我的奶奶。我的父辈一共八个孩子,我还没出生时爷爷就去世了,奶奶守了几十年的活寡,大伯们早年参加革命都留在了城市,后来姑姑们也都陆续出嫁了,八个孙辈就我和弟弟在农村老家,我自然也就享受到了长孙的礼遇。我从几岁起父亲就安排我和奶奶作伴,开门关门,拿便桶倒便桶,打扫院子,十几岁时开始给她挑水。奶奶在家里很有威严的,在她身上便能看到中国农村主妇勤俭持家、善良本分、严爱有加等诸多优秀传统的影子。而我作为奶奶的身边人,诚然地位也抬高了不少,父辈们自然对我也多了些亲近和宠爱,现在想起来,那种优越感还意味悠长。

我点点滴滴的付出,也赢得了奶奶的厚待,甚至“偏心眼”。因有两个伯父和大姑在城市,在彼时的农村奶奶手头也算是宽裕的了,娘俩时不时改善一下伙食,包顿饺子包子,摊鸡蛋饼等。晚上睡觉前,娘俩围坐炕头,一块儿吃着水果、糕点等冷鲜零食,奶奶给我讲着“人过留名、雁过留声”“行好不见好,早晚少不了”等道理,讲着伯父们习武强身、追捕盗贼、震慑恶霸、毅然从军、奋勇杀敌等故事,我便吃着听着进入了梦乡。记得有一次,奶奶去赶集,买回来一颗白皮西瓜,我和弟弟妹妹正在街上玩,老远就跑上去扒开她胳膊上的篮子,抢着问是什么瓜,奶奶硬说是葫芦,看弟弟妹妹半信半疑回了妈妈家,奶奶便向我招手,等我进门后随手插上门,进屋切开给我吃,那是我第一次吃上白皮白瓤西瓜。

岁月无情,思念无限。我是相信灵魂的,记得看过一则报道,说的是外国专家研究测算灵魂的质量的事。你要是真心对谁好,就是阴阳相隔,她也是对你好,保佑你的。奶奶已离世三十多年了,我至今每逢重大祭典日,定然会梦上一回的,有时梦见她的音容笑貌,有时梦见她在烟熏火燎的锅台前,有时梦见我天朦朦亮去上学她担心的吼喊着嘱咐着。

我每次探家上坟时,都享受一次亲情感恩和德善的灵魂洗礼,更深刻品味着缘份、懂和被懂的涵义。

夜,渐渐深了。我凝望着东南的夜空,目送我那颗似箭的归心,默然祈祷着,愿天堂的人快乐安息,活着的人幸福安康。

同时也深深地自勉:趁亲待,好好爱。

中元琐忆(散文):等您坐沙发呢!

发表评论

您必须 [ 登录 ] 才能发表留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