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纸质书信的情感

原创 桥东老三 Dalin微观说

从苏州到老家,再从老家到苏州,前后搬了无数次的家,扔掉了好多东西,但有一个袋子却从未丢弃。

那个袋子里的东西,二十多年来,从未被打开过,我给它们设定的打开年份,是在我六十岁的时候。在那之前,还是让时间给它们添墨加彩吧。

昨晚整理书橱的时候,再次翻到了它。打开袋口瞧瞧,都快已经发黄了。整整齐齐的,几十封书信,在年月的浸蚀下,静静的排立着。那些书信,都是自己大学期间的通信。

那时刚上大学,也没有其他的通讯工具,同学间的交往就是靠着8分钱的邮票。中学时因为学习紧张的关系,又因着羞涩的缘故,同学之间很少讲话,尤其是男女同学。上得大学,陡然间发现有许多和以往生活不一样的精彩,总想找人诉说。大家又基本上是第一次离家,总希望分享自己的现在,也希望别人把现在分享给自己。于是书信就成了最好的表达方式。没有电视,很少电影,每天晚上的书桌前、路灯下,一定少不了奋笔疾书的身影。

那些信件,在我毕业的时候曾经整理过一次。大部分的同学,只保留了一两封,有些同学,则保留了多封。太太曾经好奇地问过,但并没有去翻阅。这么多年下来,这些信件就随便地放在那里,太太更是没了兴趣去翻,所以只有我自己,偶尔会在收拾东西的时候,把它们打开来,呼吸一下新的空气,然后就再次封存它们,放在黑暗的柜子里。

我很庆幸没有把它们扔掉。

当初保留它们,只是觉得扔了太可惜,毕竟那每一封里,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物,都是青春的思绪在飞扬。谁也没想到,时代的发展,已让我们开始摆脱纸质的书信往来。非正规的,通个电话就可以,即便是微信、短信、微博,又有谁会刻意去保存?大多数的时候,总是随手就删掉,只为了那可怜的手机或电脑内存。正规的,也就是电子邮件而已,那也只能称得上是邮件,而不是书信。

书信之中,总是蕴含着感情,包容着回忆。而邮件,某种情况下,和及时贴、便笺纸并没有太多的区别,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。

曾经收到过一封信,全打印的,只有签名是手写,看了很不舒服。也曾经给别人写过一封信,本想手写,终因久不锻炼,书法太差,只得以附件形式邮件发送,便少了诸多感觉。

这当然是时代发展的必然,一切以方便、快捷为准。实用主义的造化,方便是方便了,却忽略了那一份情感。现在的日子里,收到纸质书信的通常只有两种情况,一是法院寄来的传票或出庭通知书,一是每年过圣诞、元旦或春节时收到的贺卡。两者都是纯格式化的,纯打印体。手写的文字,寥寥无几。这两年,由于微信的缘故,贺卡也几乎很少见到了。

这样一来,这些保留下来的纸质书信,就显得更有意义。

父亲那时给我写的信,用的是毛笔,竖着写,黑色的字落在一列列的红线当中,墨香四溢,老干部的派头足的很。大姐给我写得尤其多,我还专门装订成册。家书的珍贵,到了中年才明白。

前几年,北京的一家公司欲拍卖钱钟书、杨绛、及其女儿钱瑗三人的私人书信。杨绛先生为此质问,“个人隐私、人与人之间的信赖、多年的感情,都可以成为商品去交易吗?”

我曾经看过她写的《我们仨》,描述她与逝去的丈夫和女儿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,字字句句饱含着爱与悲痛。

私人书信是否能够拍卖,我没有作过这方面的研究,但有一点是肯定的,接受书信的一方,即便是法律意义上的所有权人,也应当遵守基本的道德,尊重发信人及其亲属的感情。

我想我保存的那些书信是不会拿去拍卖的。即便哪位同学成了名,有了经济价值和文化价值,我也不会。我所欲的,只是在老的时候,选一个晚霞遍天的时分,轻轻地掸一掸灰尘,把它们从历史中取出,然后开始与一个又一个的老朋友们相遇。

其实看看信封就足够了。每一个签名出现,每一个鲜活的样子就浮现眼前。青春年少,风华正茂,何其美丽,又何其飞扬!

身边,不管是一杯茶,还是一杯酒,都会是我们重逢的见证。

纸质书信的情感:等您坐沙发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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