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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死神在我家过了夜

原创 皮月Zhe 迷路者们

当我一个人撑不住的时候,我想到了死亡……

天又黑了。今天是初一,别人的大年初一都在欢庆,而林宇谦的这个初一,是个没有月光的漆黑的天空。

办公室早已剩下林宇谦一人,他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,然后在走之前关了办公室的灯。

车水马龙,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,可林宇谦走在马路上,只觉得孤身一人。他其实并不在乎能不能快点到家。家、公司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,只不过是他需要临时待着的一个地方,一个提供食物,一个提供休息。刚毕业时的梦想和激情被社会的风浪狠狠地打碎了,如今走在马路上也觉得迷茫。

他在路上慢慢地走着,思绪却飘了很远。

小时候,他和其他人一样,总是想着快快长大。上了大学也是想着快快毕业,但如今真的毕业找到工作了,却是怀念以前读书时的无忧无虑。

……

到了住的地方,将钥匙插进锁孔,开了门。进了屋,公文包随手放在了门口的架子上,换鞋的时候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:已经十点了。冷清狭小的出租屋里,林宇谦觉得房子里的冷气一直往身上钻,他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……

洗了热水澡之后,他觉得暖和点了,就上床盖着厚厚的被子闭上了眼睛,每天,只有睡觉的时候,身心才能得到休息。

也许是今天的天气太过寒冷,也许是白天家里催婚工作方案没通过之类的烦心事太多,也许……林宇谦没怎么睡好觉,他的耳边一直是吵闹声——有来自家里的、有公司领导的,甚至还有亲戚朋友、同事的,各色的声音在他耳边聒噪着——

“宇谦,听妈一句劝,你也老大不小了,赶紧找个对象把婚结了。”

“林宇谦,你写的什么破方案!拿回去重做!把这里!这里!还有这里!全都改掉!”

“你看看他,整天像个丧气鬼一样。”

“不知进取。”

……

他捂着耳朵,什么也不想听,但却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。他就不结婚怎么了,他就不知进取、丧气怎么了?他自己很满足,他的生活凭什么让别人指手画脚!可是,他能怎么办呢?这样的人生,倒不如死了的好。

啪!

很轻的一声,像是小时候和朋友一起玩的时候把一根细绳拉紧了,然后弄断的时候发出的清脆声音。所有的声音不见了,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,他说不出来,只是胸口闷闷的,像是卸下了什么东西,他想伸展一下,刚刚不知不觉蜷缩成一团,现在有些不舒服了。

床边好像有什么人?

他一下子从半梦半醒中清醒了过来,但床前的黑影还在,林宇谦屏住呼吸,想先看看他想做什么。

“我知道你没睡着,不要装啦。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。你好,我是死神1024号,听到你刚刚内心的诉求就来了。您是想寻求死亡吗?”

林宇谦愣住了,他觉得可能是一个人在捉弄自己,便手摸上了床头灯,想打开看看到底是谁。

“先生,别开灯了,死神的样子是不能给世人看到的。”

手按到了开关,但灯却没有丝毫反应,难道这是真的!真的有死神可以带自己离开这个世界?

“那如果我想死的话,你会帮我是吗?”

“是的,先生。我会带走您的魂灵。我们和人间有约定的,可以让您这样的人放心的死去不必担心身前身后事,这也是我们业务的一部分。”

“那另一部分是什么?”

“不好意思,先生,这个不能告诉您。不过您要是想知道的话,走的时候可以告诉您。您要现在跟我走还是过一会儿?”

“……让我好好想想吧。”

人之将死,生前的一切如走马灯一样出现,林宇谦也终于想起了那些被自己忽视的一切:妈妈在亲戚前说自己好的时候据理力争;领导考核人的时候可严格了,但自己是唯一一个在他手下干了超过一年的员工;同事小李白天看自己精神不好就给泡了杯咖啡;楼下大妈卖早点认识了自己并送了些早点,每次都给自己肉最多的包子;朋友来家里玩,结果一边抱怨一边帮自己收拾家里……虽然只是小小的事情,但一件件小事宛如星辰大海般的闪耀照亮自己的人生光芒,细微到微不足道的细节让自己感动的同时,又让有些灰暗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希冀,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是有去拼搏的梦想,只是被生活遮盖了头脑。

“我,不想死了,生活还很美好,我想继续生活。”

“好的,先生。那我走了,走之前履行之前答应您的事:我们的另一项业务就是阻止想要自杀以及有自杀想法的人。先生,祝您今后的生活顺利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林宇谦这次在笑容中闭上了眼睛。

“先生,死神1024号前来报到。

实验体已产生自杀想法第1024次,虽然每次都会淡化死神在他记忆中的印象直至他的这块记忆消失,但是他好像还是记住了死神,这次甚至没有询问死神为什么有编号。

但可以证实的是,实验的该气体可以使人类产生积极的想法从而增强工作效率。”

“继续观察,现在你是死神1025号了,如果下次他都想起来了的话,杀了他。”

“是,死神1025号收到。”

今天,死神在我家过了夜:等您坐沙发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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